智库关注｜上海社科院数字化绿色化协同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李易：《ESG原教旨主义的溯源与真相：企业践行可持续发展的常见认知误区》

在我的学习过程中，所运用的知识体系非常简单明了，左下角是自然科学，右下角是社会科学，而这两个领域的基础则是哲学。因此，我们需要从这三个维度综合考虑一个完整的问题，缺一不可。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有四个层次非常有趣。尤其是右边的层次，以往我们评估一个企业是一流还是四流时，缺乏一个很好的评估标准。而现在，全球的资本和政府在评估一个企业的一流程度时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一些被公认为世界一流企业的企业，在ESG评价中可能是四流甚至不入流的。这也导致了很多企业家认为ESG只是一个骗子，其中最著名的例子是马斯克和特斯拉。

在传统军工体系中，特斯拉被认为是一个优秀卓越的企业，但现在他们认为ESG是一个骗子。从这个角度可以知道，现在世界商界对ESG的认知割裂程度是非常大的。去年开始在美国，共和党掀起了反ESG的浪潮，很多州政府直接下令，民众退休金、养老金严禁投资ESG。

第一个层次，ESG代表了邪恶（Evil）、骗局（Scam）、枪支（Gun）。去年5月19日，马斯克表示ESG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令人发指的骗局。当天，特斯拉被标普500 ESG指数剔除，导致股价暴跌8%。马斯克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他弟弟向他借一千万美元，作为世界首富，他只给了500万美元，因为他需要花费的地方非常多。标普500ESG的剔除导致全球跟踪特斯拉的基金经理不能再在系统后台持有特斯拉股票，这对马斯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标普是一家非常专业的品牌评审机构。他们认为特斯拉在几个方面存在问题。第一，在减碳方面，特斯拉只关注了产品的减碳效果，而忽视了整个生命周期中的碳排放量。此外，在新加坡购买特斯拉车辆不仅没有优惠，还需要支付额外的税款。第二，特斯拉在商业道德和公司治理方面存在问题，董事会成员中过半是马斯克的亲朋好友。第三，特斯拉的产品质量存在问题。第四，特斯拉被员工指控存在性骚扰和种族歧视问题，这在公司内部很常见。马斯克经常接受媒体采访，当被问及关于歧视问题时，他回答说裁掉该员工是因为他懒惰。第五，特斯拉的环境污染问题非常糟糕。

尽管特斯拉在替代燃油车方面取得了成效，但从更宏观的企业可持续发展标准来看，它在业内处于落后地位。标普的结论是，尽管特斯拉在某些方面取得了成功，但整体而言，它在可持续发展方面仍有待改进。目前，资本也正在重新调整对特斯拉的投资策略。

根据标普的CSA评估，特斯拉在三个维度上的得分如下：环境维度最高得分为85，而特斯拉的得分仅为60；社会维度最高得分为88，特斯拉仅得到20分；公司维度最高得分为77，特斯拉仅得到34分。尽管特斯拉正在努力改善ESG表现，但马斯克之所以努力做好ESG，并非出于理念，而是因为他认为这对他个人有价值。

第二个层次，ESG是Environmental（环境）、Social（社会）、Corporate Governance（公司治理）。在风险维度方面，以日本在8月24日向太平洋排放核污水为例，这个行为可能引发一系列问题。然而，国际原子能机构在9月11日明确表示，对福岛第一核电站附近海水进行的独立采样和分析显示，氚含量并未上升，因此是安全的。从传统企业估值的角度来看，东京电力公司的股价在2011年事故后经历了暴跌，但长期保持稳定状态。最近三个月，股价呈现上升趋势。传统企业估值，东京电力公司将来会越来越有价值。从ESG视角评估，它已经出现了历史上爆表性的评估，40分就已经是很严重的风险问题，它7月22日已经干到了66.7分，9月9日干到了67.4分。

在商界、投资界和监管部门来说，评估一个公司的角度不再是过去那种传统的方法，需要有新的思路和方法来评估一个公司是优秀还是糟糕，这是非常重要的。在考虑ESG时，我们需要考虑的利益相关者不再仅限于股东，而变得更加广泛，这让讨好和满足各方面的人变得非常困难。以东京电力公司为例，我们需要考虑海洋生物的生存环境以及依赖海洋资源为生的相关从业者的就业问题。据我所知，从事水产业的大部分是女性，这可能会引发性别不平等的问题。因此，东京电力公司犯下了严重的罪行，在可持续发展领域需要进行深入讨论。

最后，有四类风险最为刚性，包括监管风险、资本风险、声誉风险和客户风险。深圳可能有四类标签企业存在，像中集集团这样优秀的公司可能都满足这四类标签。它既是一家跨国公司，又具有国有资产，投资海上企业，海外融资发债，是星链企业的代表。星链企业指的是进入明星级企业所在的供应链和产业链上，例如特斯拉和苹果的供应链，这些企业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此，我们不能仅将可持续发展的视角局限于大型上市企业，更应关注星链体量。

从西方的角度来看，ESG的重要性实际上是西方全球资本对避险的内在需求。引用《资本论》中的观点，资本是为了避免动荡和纷争，它的本质是胆怯的。在街上行走时，一个亿万富翁和一个外卖员，你觉得谁更有礼貌、更小心谨慎？答案显而易见，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

第三个层次，ESG是Ensure（确保）、Safe(安全）、Gain（获取），你能保障安全、长期的获利。2001年科菲安南拿了诺贝尔和平奖，2004年global compact召开全球最高级领导人的会议，发布了一个里程碑式的报告《who care wins》。这个报告的结论是全球最强大的20大金融机构考虑这三个问题，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将有助于强大的投资市场。它面对的对象是金融业的分析师、资产管理师，它的源起是金融，它的主力军是围绕资产所有者的金融服务业，全心全意为资本回报服务是其最高宗旨。它既不是拯救人类，也不是拯救地球，就是拯救资本主义。

还有一份报告在2004年发布，但并没有成为里程碑式的报告，原因是标题的顺序没有处理好。这个报告的标题顺序是社会、环境和公司治理，而这个顺序是非常讲究的。如果这份报告成为ESG的来源，最终的缩写会变成SEC，即美国证监会，这是不被允许的。尽管如此，这份报告仍然非常有意义。早在2004年，西方的专家就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做好ESG对股价有影响。

现在全球都在讨论ESG标准不一致的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标准不一致的情况。这个标准非常简单，就是面对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主要关注三个方面：首先是政府层面，这体现在财务报告中；其次是与持续性相关的财务信息，本质上仍然是财务信息；最后是一圈外围的GR，可以将其理解为给非专业人士看的标准，而专业人士则参考IFRS。

第四个层次，ESG是Exciting、Sustainable、Growth三个关键词，代表了令人兴奋、可持续和持续增长。去年苏丹宣布向外国游客开放，这给可持续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机遇。不丹提出，现在开始为了推动可持续发展，他们收取一项名为可持续发展费的费用，每人每天200美元。这并不算太高。如果一个糟糕、脏乱的地方收取这样的费用，你会愿意支付吗？显然不会。为什么不丹可以呢？因为十年前，不丹就成为了碳中和国家，长期从事农业，几乎没有碳排放。现在他们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优势，因此可以正大光明地收取土地发展费和碳中和费。深圳也可以试点一些地方，收取一些土地发展费，地方政府非常喜欢做这样的项目。

在行业内，能够获得三个A的公司在中国非常少见。如果你们研究过历年来公司发行的绿色债券，就能够了解到投入和产出的核算方式，只有核算得过来，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否则就无法持续。今天的论坛符合最新的潮流，即复合性、多样性和包容性。去年全球前七大公司中，联合利华名列其中。

第五个层次，ESGEthical、Successful、Global是关键词，代表了道德、成功和全球。值得一提的是，巴塔哥尼亚公司的创始人每年都会捐赠至少1%的销售额用于自然环境的保护和恢复，这一做法始于1985年。巴塔哥尼亚是美国最大的户外钓鱼用品公司，他们也成立了这个组织。如果一家公司推出与巴塔哥尼亚合作的羊毛背心，那么这家公司的发展将会非常顺利。此外，巴塔哥尼亚公司每年的12月25日至1月1日，所有门店、仓库和办公室都会关闭，因为我们的员工也有家庭，他们也需要休息。这个创始人非常夸张，去年9月14日宣布将公司捐献给地球，并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地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股东”。如果每个企业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未来的结果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也许会很好，也许会有一些问题。

总书记4月19日的讲话，讲了四个维度，企业金字塔，底部是经济，再往上是法律、社会、道德。只有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才是最有竞争力和生命力的企业。今天我们谈中国式现代化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是完全对应的，金山银山谈的就是经济增长，共同富裕谈的是社会进步，绿水青山谈的是环境保护，共同组成了高质量发展，也就是中国式现代化发展。